未开端
沈腾、贾玲PK郭德纲？你没看错，这不是《欢乐喜剧人》现场，而是家门口的“社区”大战。
小超市老板陈非（化名）的自提点，集结了6大社区团购品牌，一边沈腾贾玲二人在美团海报上手举“省”字招牌，一边郭德纲在橙心优选海报上摇着“廉价”的扇子，好像在进行一场隔空对阵。
越来越多的居民发现，家门口的生果店、快递驿站、彩票店，乃至小区一楼住户，都贴上了这样的海报。“最早是买菜，现在一条街上有7、8个不同品牌的自提点。我每天都会在几个渠道比较看看，买个1分钱鸡蛋、9毛9青菜，菜场都不怎样去了。”张阿姨说。
当社区团购攻入一线城市上海，不出4个月，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了申城6000平方公里的土地，悄然改变着人们的购物习惯。
自1月12日多多买菜开城，现在，内环以外几乎遍布多多买菜、美团优选自提点，而京喜拼拼、十荟团（淘宝买菜）、橙心优选等后来玩家也相继在市郊破土，走上“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
上一年下半年，社区团购在全国爆发之时，曾被不少人以为难以撼动北京、上海等超大城市的市场体系。现在能够成功“破圈”并在上海快速立足，除了巨子们的资本投入，少不了一群人的冲锋陷阵：社区团购BD（Business Devolepment，商务拓宽），也便是咱们了解的地推员。
当社区团购“百团大战”愈演愈烈，对于还在入局的BD们来说，终究还有攫取的流量盈利仍是同样被“困在体系里”？
近日，《IT时报》记者应聘了上海几大社区团购渠道的BD，下面将以第一人称视角复原记者卧底的全过程。
PART1：应聘
拼多多与美团成“双巨子”，后来者陷困境
在Boss直聘查找“社区团购BD”，除兴盛优选没有在沪开城外，另几大巨子拼多多、美团、京东、阿里、滴滴均在上海“招兵买马”。
图源：网络
这场招聘可被划为“上下半场”两大阵营。
“上半场”阵营包括多多买菜、美团优选。二者BD已根本完毕“开团收割”形式，转向后期运营。
作为最早开城的玩家，拼多多在上海发挥了“主场优势”，3月中旬，多多买菜自提点就已遍布内环以外全部区域。这也使多多买菜在BD招聘上最为“傲娇”，4月7日与23日，我两次向3位HR发去信息，均未得到回复。
在前期，多多买菜的重点是跑马圈地。多位曾告诉我，BD开团后便和他们失去了联络，乃至从未加过微信，但从现在的岗位描绘，多多买菜BD需求“对团长运营和促活担任”。
反观老对手美团优选，仍在大规模招聘BD，但条件已提升至大专以上。虽然3月20日才开城，但凭借强大的地推基因，美团优选迅速占领市场，和多多买菜形成“双巨子”格式。
“咱们的BD 3、4月以开团为主，下个月就会转成团长保护。”担任招聘的BDM（Business Devolepment Manager，商务拓宽经理）告诉我，“5月起，BD要担任相关团长的销售额、履约状况、售后问题等。薪酬构成也由提成变成绩效。”
另一边，“下半场”阵营的京喜拼拼、十荟团（淘宝买菜）、橙心优选就没那么幸运了。还处于开疆拓土、在外环开团的它们，只能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
3月16日，滴滴旗下的橙心优选驶入上海，至今一直在持续招募BD，首批BD供职于青浦区、嘉定区和闵行区。
上一年12月，京东京喜正式升级为独立工作群，并入社区团购事务。3月30日，京喜拼拼在全国仅点亮70余座地级市便火速杀入上海，4月8日在嘉定、青浦招募的BD岗位8天后便爆满。5月6日，发动松江BD招聘。
阿里出资的十荟团是最终一个进场的。虽然上一年已在上海试点，但十荟团并未掀起太大水花。3月，阿里组成MMC工作群，将零售通社区团购事务与盒马集市兼并，担任人戴珊表明，对社区团购的投入将不设上限。3月31日，获7.5亿美元D轮融资的十荟团搭上一季度末班车，在上海嘉定、宝山开团。
狂奔的“下半场”玩家，BD的首要使命仍是开团。但为了赶上上半场玩家，他们只能三步并作两步，一同肩负起团长拉新、运营、保护的“一条龙服务”。
通过初步交流，我拿到了十荟团、橙心优选、美团优选的面试时机，越晚入局者越好应聘。
十荟团面试一完毕，我被当场告诉试岗。
橙心优选面试完毕后半小时，我接到了BD训练告诉。
拍摄：IT时报
最终一家美团优选，是我面试时刻最长、也是仅有没有被录取的一家。
拍摄：IT时报
“咱们签的是美团自己的合同，这是其他家是没有的。”美团优选面试官钟力（化名）告诉我，“现在能开团的地方都开得差不多了，最近咱们刚注册长宁中环到内环区域，市区泊车是个很大的问题，咱们发现，拼多多开端用电瓶车送货了。”
骑着电瓶车冲进内环
钟力说的是现实。
“泊车难”是多位社区团购司机的呼声。内环是各家社区团购不敢触及的“禁区”。上海对内环以内的特定区域施行货运轿车顶峰时段禁行办法，外牌货车有必要向交警部门申领《上海市货运轿车通行证》才干通行，但通行证很难申领。
即使是沪牌货车，泊车也是很大的难题。“哪怕是外环，有时也只能在暂时泊车区，5分钟内赶紧把东西用推车给团长送去。”司机小王向我诉苦。
图源：unsplash
但就在4月下旬，多多买菜首次在内环高架路中山北路开出一个自提点。“司机是用电瓶车送来的。”团长告诉我。
该配送点担任人周师傅表明，他的配送点坐落普陀中环区域，为了配送至中山北路等内环区域，他增设了3辆电瓶车，其中2辆装备在内环附近的中转站。
“电瓶车送货美团也在考虑，不过现在还不确定。”钟力在面试时泄漏。
假如真能骑着电瓶车冲进内环，那么BD们的地图，也将大大扩张。
PART2：训练“佛系”十荟团，酒店充任暂时办公室
嘉定区的一家快捷酒店，这是十荟团在上海的暂时办公点，快速开城的要求下，他们只能一头扎进酒店，既解决了办公室又解决了住所。
4月22日上午，是我到十荟团试岗的日子，我来到这家坐落镇上的酒店。
几分钟后，两位BDM拿着“淘宝买菜”的海报从楼上走下，他们担任上海开城和新BD带教，也是今日我和新人小高的师傅。“现在招募了70、80名BD，接下来要注册8个区。”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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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对带教并不是很上心，根本是问一句答一句的状态。BDM张凯（化名）把我拉入十荟团4月运营群，不过群里只需针对新团长的直播训练，并无针对新BD的授课。
“鸡血”橙心优选，干得好可拿滴滴股权
比较十荟团，橙心优选的训练显得“鸡血”许多。
4月26日，橙心优选第11期BD训练营在青浦暂时办公场地拉开序幕。墙上，“上海大区第一期《猎豹训练营》”的赤色横幅特别醒目，我和其他27名新人将在此完结3天的训练和拉练。
拍摄：IT时报
这已是橙心优选在上海招募的第11批BD。根据方案，未来橙心将在上海开设45~50个网格，每个网格掩盖100~150个小区、20万家庭。这意味着将有几百名BD从这儿诞生。
“社区团购是未来五年中国互联网最终一个非技术专业人才干进入的风口。”第一天上午的训练，讲师阿K（化名）是一名前阿里本地日子员工，“比较人工智能、云核算，社区团购或许是我能触及的最终一次创业时机。我永久无法忘掉，大兴仓由于北京新发地疫情被封，咱们没有挑选让顾客退货，而是紧迫发动备用仓库，在-17℃的气温下通宵分拣，穿着及膝羽绒服、三条裤子仍然冻得发抖的场景”。阿K将这段经历描述为“拥抱滚烫的人生”，这也是他对新BD们打的“鸡血”。
堆在地上的橙色训练T恤 拍摄：IT时报
之所以如此拼命，源于滴滴的背注一掷。“滴滴想要上市，有必要寻找‘二次曲线’，这条‘二次曲线’便是橙心优选。咱们除了成功，别无挑选。”阿K说。
这与最近传出的消息不谋而合。5月7日，据外媒报导，滴滴方案在IPO一两年后分拆橙心优选独自上市，时刻最早为2022年。
比较十荟团，橙心优选对BD有着更为明晰的职业规划。阿K说，BD有办理线和专家线两条发展方向，办理线能够一路晋升至省级、大区级担任人，而专家线则专心更多下沉渠道开辟，成为头部团长等，发展好的员工有时机从外包员工转为正式员工，乃至获得滴滴的股权。
最终，我没有通过橙心优选的BD训练。
虽然我完结了话术演练、3轮扫码考试等，可是没有相关工作经历成了致命弱点。
PART3：试岗
能跑的地方都被别人跑遍了
通过面试与训练两轮挑选，我能坚持到试岗环节的只剩下了十荟团。
嘉定酒店报到后，两位BDM带着我和小高一行四人驱车来到宝山某小区附近，“今日咱们就在这儿开团。”张凯说。App显现，这儿的多家门店已是多多买菜、美团优选自提点，就连十荟团自身的自提点也不少。我的心里有些打鼓。
拍摄：IT时报
“当时咱们还未区分网格，每个BD都是自在跑，能跑的地方根本都跑过好几遍了。”张凯说。听罢，我的心中更凉一截。新片区注册前，BD们只能“炒冷饭”，抓“漏网之鱼”。
拍胸脯的10%佣钱，却成不能细究的“秘密”
咱们的第一站是一家生果超市。50多岁的老板娘上来便决断回绝：“我现已做了多多买菜了，忙不过来，并且一天赚不了几个钱。”
拍摄：IT时报
另一位年青老板称：“当初说佣钱有10%，但咱们发现只需低价产品能到10%，20元以上的产品或许连5%都不到。”他边说边拿出手机，一箱55.99元的牛奶，佣钱只需1元。
听闻老板对佣钱有疑义，张凯立刻说道：“咱们这儿都能确保10%，除非手机、黄金等特别高价的产品，一般几十元的产品都没问题，后续假如您有问题，都能够找咱们解决。”在张凯和我半个小时的软磨硬泡下，老板总算赞同开团。
新自提点的“激活”有个规定动作——下单，只需下过一单后，自提点才干在App上显现。不过，并不是每位团长都愿意自己下单激活，为了省事，张凯用老板娘的手机下单了2箱矿泉水，并将钱转账给了她。“这些水能够后面拉新用，不肯下单的用户，就送一瓶水。”张凯向我悄悄教授着“诀窍”。
但我发现，51元的矿泉水，佣钱只需4元，确实不到10%，这时张凯才说了真话，佣钱是浮动的，并不是一切产品都能到达10%，只是根本确保10%，具体佣钱能够看App团长端。在团长端，我发现，各类产品佣钱从5%到45%不等，大部分会集在5%～10%。
无独有偶，橙心优选女训练师对佣钱也含糊其辞。“咱们的最低佣钱能到达10%。”随后被阿K纠正为“归纳佣钱10%”。
通过前期多次造访，我发现，团长最关心收入问题——佣钱，在各家BD们嘴里， “10%”成了通用说法，假如哪家说“不到10%”，就很难推销出去。现实是，大部分团长开团后发现佣钱低，或嫌找人太费事而放弃。
被回绝是常态
并不是一切造访都像这家生果店相同顺利，被回绝，是BD们的常态。下午，我和小高离开了BDM的辅导，开端了“独立开团”生计。可是，一个下午的尽力，跑了生果店、杂货店、房产中介、私人拍摄工作室等20多家店铺，最终只在临近下班时在一家服装店牵强开出团来。
我发现，回绝开团的店东主要分为两类，一是彻底没兴趣，二是做过社区团购体验欠安的，而后者的问题主要会集在人手不行、佣钱低、菜品质量下降、长时间未拿产品的处理等。
例如，不少团长提到了“长时间未拿菜品不知怎么处理”这一痛点。“有些蔬菜放着一个多星期了，提示他们了也不来拿，我也不敢扔。立刻夏天了，我又没有冰箱，遇到海鲜发臭怎样办？”对于这一问题，张凯表明，并没有明确规定，一般到货第二天可电话告诉用户“明天再不来拿就处理”。但不少团长仍对此感到费事，因而回绝开团。
拍摄：IT时报
还有些店东觉得，新来的十荟团不能给他们带来流量。“我开了多多和美团现已满足，淘宝买菜上海好像还没有进口，十荟团咱们又没听说过。”虽然我表明会帮助团长运营，但他们仍表明了回绝：“多多和美团不需求运营，天然下单用户就现已很多，这个还要运营，太费事。”
“这比我之前做的便当蜂BD难多了，那个只需针对附近的用户，用优惠券吸引他们入店，这个彻底拉不到人。”小高向我抱怨。当天，他便决定，不签约。
被扔掉的“无效团”
十荟团规定，团长们不只需完结开团，还要完结一定数量的拉新和销量，才算“有用团”。
“你们的薪酬=底薪+绩效，底薪5000元，绩效要看‘有用团’数量。每位新团长7天内完结5个新用户、15件产品、50元销售额，算7天有用团，BD提成40元；一个月内完结20个新用户、100件产品、100元销售额，算一个月有用团，BD再提成60元。因此每开一个团BD最多提成100元。”张凯说。
这意味着， BD们想要完结绩效，不只需开团，还要帮助团长完结“拉新”，不然拿不到1分钱。
当我一周后回访时，生果超市和服装店老板娘仍然告诉我：“没有人买，也没有人来帮助拉新。”在我的“实习BD”生计完毕后，他们成了“被扔掉的无效团”。
抱紧“大团长”的“大腿”
和我一同面试的前叮咚买菜BD李林（化名）通过了橙心优选的参培，真实上岗时，同样没那么幸运。
“头几天一个团都没开出来，都被其他BD拉过了。”他有些泄气。入职第二周，他就要完结一天150单拉新的使命，穷途末路的李林只能找熟人帮助。
好在，女训练师第一天的话谨记在李林心中。“社群很重要，假如没有橙心专属的社群，那么和其它社区团购品牌联合运营的社群也是不错的挑选。”
超市老板陈非是一位大“团长”，他的社区团购微信群集结了6大渠道的用户，每天都有人转发特惠产品和红包。近日，随着几位橙心优选BD的参加，橙心的生意逆袭成为第一。他们会发些促销活动，比方“下单5件产品，就能拿一盒鸡蛋或纸巾”，李林也抓紧时机，在群里转发各种红包与链接，抱紧“大腿”。
当“百团大战”逐渐进入下半场，社群营销或许是逆袭的王道。
图源：东方IC
记者手记
月入过万不是梦？BD们路在何方
假如将我的BD体验用一个字描述，那便是“累”。这种累，不只是忙碌奔波，更是被拒带来的精神无力。
面试和训练时，多位面试官曾信誓旦旦地表明：“只需肯尽力，月入过万不是梦。”
十荟团底薪5000元，有用团提成拿满100元/个；橙心优选底薪5000元，绩效6000元，最高绩效12000；美团优选底薪5000元，4月有用团提成150元/个，5月转为保护比例，绩效同样是6000~12000元……
这些诱人的数字，想要拿到并不容易。例如，我在十荟团开出的团，由于后期没有保护，拿不到1分钱。假如连续未完结KPI，或许面对末尾筛选。
BD是个高活动行业，“到处开团”是BD们的常态。橙心优选第11期训练营的学员中，不乏多位前叮咚买菜、美团买菜BD，还有一位前美团优选BD：“我签的是第三方公司，当时咱们一批人都被拉去给美团优选开团，开完就把咱们辞退了。”
他们巴望高薪，巴望给老家妻儿发明幸福的日子，但与同是零工的快递小哥、外卖员不相同，BD面对的不确定性更高。
“下半场”阵营的BD特别如此。
相较自身具有流量、客户群优势的拼多多，具有地推、供应链优势的美团，十荟团和橙心优选的BD更为艰难。
十荟团自身知名度较低，虽然入驻了“淘宝买菜”，但上海区域没有在手淘首页开设“淘宝买菜”进口。此外，阿里的MMC工作群中，“亲儿子”盒马集市和“干儿子”十荟团的联系也有些错综复杂。五一前，我在手淘查找“淘宝买菜”会跳转至十荟团界面，而5月6日却变成了“您地点的区域还未注册淘宝买菜服务”，而淘宝买菜、盒马集市、十荟团的“多品牌”道路，也让团长和顾客直呼“头晕”。
出行公司滴滴好像更难和社区团购挂钩，没有购物流量、没有电商经历、没有仓储，即使具有全国最大的出行网络，但每天跑在路上的11万辆网约车，却无法用来送货。
但“下半场”阵营的BD并非没有出路。
社群运营、骑着电瓶车冲入内环。上一年10月，滴滴网约车渠道公司CTO赖春波调任橙心优选。阿K也泄漏，4月中旬，和50多家不低于400台网约车的公司老板谈了协作。滴滴怎么将出行优势融入社区团购，未来可期。
或许，这便是BD们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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